文|每日人物王紫薇编辑钟十五
处于版权“灰色地带”的影视剪辑将迎来寒冬。
4月9日以来的一个月里，行业协会、影视公司、艺人、国家版权管理机构纷纷发声，强调将针对短视频侵权行为开展集中的、必要的法律维权活动。
“影视剪辑”这个小而红的圈子，却被不同程度地撼动了。圈子里的流量投机者、粉丝创造者、内容创造者都在主动或被动地做出不同的选择。
灰色地带
“最近还能做影视剪辑吗？”4月14日上午，节目播出十分钟后，许多编辑涌入《旋律》的Tik Tok直播间提问。梅作为影视剪辑培训班出售，一门课998元。
短视频剪辑已经成为一种低成本的变现渠道:简单的将影视作品剪辑拼接，然后以“集锦”的形式发布，获得流量后再通过带货变现。
梅看到影视剪辑的出路也加入了进来。去年3月，作为一名家庭主妇，她模仿其他流行的剪辑号码制作视频剪辑。独自打工，出钱请了老师，最后加入了现在的培训机构，自称现在月入5万。
工作室里焦急的询问不是空洞。在Melody直播前5天，70家影视媒体单位和企业联合发表声明，保护影视版权，将针对“擅自剪辑、剪辑、运输、传播影视作品”的内容，展开集中的、必要的法律维权行动。
事情还在进一步发酵。半个月后的4月23日，500多位明星加入了提案。随后两天，版权局和国家电影局先后发表声明，强调影视剪辑要先授权。
小霞是微博账号“剪刀手吐槽机器人”的运营者之一，该账号在过去三年中积累了超过10万名粉丝。4月13日下午，小霞收到一份侵犯央视新闻短视频的投稿。新闻中的图片是二创在哔哩哔哩上的截图。
这次投稿引起了“二创圈”的紧张。二、剪辑是指根据CP改写视频片段或剪辑，从而赋予电视剧或角色新的内涵。在此之前，二创圈的编辑们认为版权保护通知更多的是针对那些简单的搬运行为。
然而，小霞并不特别慌张。在她的记忆中，这种因版权移除而导致的投稿一直存在，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移除的消息。去年9月到11月，她集中收到了很多剪辑视频的投稿，但主要集中在背景音乐的版权上。
同样，剪子栗子也习惯了。此前，我在哔哩哔哩和微博上发布的视频经常收到下架通知，涉及的热门剧集包括《女婿》、《阳光下》和《玻璃》。后来她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爱奇艺的剧最容易下架，腾讯也是。
为了不被下架，栗子尝试移除并重新发送上传视频的标题，但还是被发现下架了。偶尔，他们中的一些人活了下来。栗子的这种情况很多剪刀手都有。
最近，上述方法也开始“失效”了。而且栗子还发现，最近平台审核越来越严，投诉回来的几率越来越低。只要下架的理由是“版权”，上诉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
4月23日之后，剪刀手吐槽bot因删除视频，陆续收到多份情绪意见书。直到这时，小霞才意识到这一次真的不同了。焦虑和愤怒已经开始笼罩第二圈。
日常观察显示，这次各方齐心协力，版权方面向短视频平台和视频编辑施压，强调视频中的所有素材都需要授权使用。
这背后，是越来越多的视频片段，动了爱游腾和与之合作的影视公司的奶酪。越来越多的人用短视频追剧，而不是在长视频平台看完整版。这个剪辑内容占短视频平台总内容的10%左右。
版权纠纷
在此之前，还没有针对短视频侵权的规定。
根据2013年《信息网络传播条例》，基于UGC内容的短视频平台将尽可能依赖“避风港”原则，承担更多“通知-删除”的义务。收到权利人通知后按规定删除作品的，平台无需承担赔偿责任。
甚至在2018年，广电总局发布《关于进一步规范网络视听节目传播秩序的通知》，要求禁止非法抓取、编辑改编视听节目，要求平台不得为存在版权问题的视听节目提供编辑改编传播渠道。然而，雷声大雨点小。
在这种背景下，很多影视剪辑人员会冒着侵权的风险选择“推测”。就算视频判断处理了，遇到大事也会下架，或者主动隐藏作品，等风头过了再剪。
这也是乐美在直播间教给想做影视剪辑的人的经验:做“混切”比做“顺切”更不容易被平台判定为背着。
平台判断是否处理的重要标准之一就是是否原创。在剪刀手眼里，虽然用的都是影视素材，但加工出来的“二次创作视频”是原创的，有创意的。不像简单的拼接和处理，平台一刀切是不合理的。
小霞坦言“二创编辑还处于灰色地带”，主要集中在获取资源的手段上。为了获得高清无水印的“好柴火”，你需要使用可以“抓取视频”的工具或网站。
但让她不解的是，两位创作者更多的是“为爱发电”，这也会给影视作品带来热度。为什么两个创作者不能与影视创作和谐共存，实现互利共赢？
从法律角度来说，如何合理使用二创视频，还是需要具体化。
北京卓伟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孙志峰向每日人物解释，根据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审理侵犯著作权案件的指导原则，他人作品中用于介绍、评论作品或者说明问题的部分，不能作为剪辑视频的主体部分。短视频应体现出品人的个性特征，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评论，引用方式应为“转换使用”，不影响原创作品的正常使用，不损害权利人的合法权益。
不管是否界定侵权，各平台的版权纠纷仍在继续。从去年开始，Tik Tok和Aauto Quicker与不同的版权公司达成合作，解决音乐版权问题。
回溯过去，更早的视频平台与电视台的版权纠纷，是行业发展后不可避免的商业竞争。
2015年，在饱受影视侵权困扰后，视频平台在卫视投入大量预算购买版权，推出独播、成员、自制剧，规避版权侵权风险。仅2018年预算，优酷和腾讯视频投入80亿，爱奇艺投入30亿。
这次围剿短视频的背后，是影视剪辑带来的流量和版权保护，这将决定视频平台下一步的商业布局。
授权并不容易
美感受到这些明显变化的影响。自公告发布以来，直播工作室有越来越多的人反映作品被判定携带下架，平台的审核正在加强。
不过，梅洛乐见这一结果。直播过程中，她不断强调加入编辑机构的好处:“有了‘一只狐狸’和‘一条新闻’的版权，就有大量的任务稿，甚至零基础的账号也能收到任务稿赚钱”。她反复强调“版权以后只能越来越正规”，“相比个人，机构更容易拿到“版权”，“分享蛋糕少一点不是更幸福吗？"
同在一个机构的老罗说得更直接。他认为影视剪辑是一个刚需市场。只要他学会了剪辑技术，他就不会做了。“我们可以在另一个平台上做。”而且这些版权方平台的支持力度肯定更大。
然而，对于大多数不以盈利为目的的二代编辑来说，获得授权并不容易。
根据声明，在获得资源之前，“首先获得授权”，“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小霞说。比如最常见的混剪，一部片子往往要用十几部戏。“它们可能在不同的版权方手中。我需要一个一个去授权他们吗？”而且，“不可能是我让他给他的吧？这么多剪刀，你怎么保证能拿到授权？”
哔哩哔哩是粉丝创作和二次创作的聚集地。4月29日，哔哩哔哩更新了《创作推广用户须知》，增加了宣传片中“名人明星不得授权”的规定。但是，不知道这一规定是否适用于普通缴款。
哔哩哔哩·欧梅因·海还是一名学生，由于几个明星的混合剪辑，他在视频中受到了很多关注。目前，该视频尚未被删除。然而年初，爱奇艺出品的另一部海鉴《神奇女郎》视频被下架，申诉未果。客服回应是著作权人的要求。
像大海这样的混剪作品，因为涉及名人肖像权，很难通过正规程序获得授权。而且不会给任何剧党带来流量，所以很难得到“任务剧”抛出的橄榄枝。
版权方入场
但在乐美看来，实现影视剪辑走向任务剧，是未来流量新的发展可能。“美乐家”的预言没有错。目前，爱佑腾正在通过控制版权的方式招募创作者进入自己的平台。
最近一个月，栗子陆续收到了包括爱优腾在内的多家视频平台的入驻邀请。衡量了综合名气和支持度后，她最终选择入驻爱奇艺和腾讯的二创平台。
腾讯的入驻与栗子此前在哔哩哔哩和微博剪辑《长歌行》中乐言和杜昊CP的“吃糖”视频有关，视频播放量超过15万。几天后，栗子收到腾讯微视平台入驻邀请，入驻发布50元视频。
另一方面，影视版权方开始亲自下场。4月11日，由上海凝梦影视传媒有限公司和爱奇艺联合出品的《小棚子》上映。双方此前都曾出现在联合版权声明中。制片人不再依赖剪刀，而是以官方账号的形式在Tik Tok和Aauto更快的平台上发布剧情剪辑和预告。
版权方只会邀请头部MCN机构参与宣发。联合版权公告后的第二天，拥有5000多万粉丝的Tik Tok头部视频账号“毒舌电影”发布的名为“热门新剧教我们教育不要太急太紧”的视频，明确标注“本视频已授权使用电视剧片段”。
“毒舌电影”就是在现在的任务剧模式下，只有少数kol是赢家。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接受任务剧的模式。小霞认为支付授权费或在版权所有者的“要求”下创作是不合理的。“创作就是要百花齐放”。
“自来水”剪刀也难逃被免费使用的厄运。4月29日，一剪刀手向小霞投稿，称腾讯视频播出的《请监督》在微博朝华发布征集令，征集剪刀手参与二次创作，奖品为主演签名照。但其中一个要求是，事后主动撤下视频作品。
栗子看到这个投稿后笑哭了，觉得自己真的成了自嘲时的“剪刀手就是工具人”了。
除此之外，栗子也觉得爱友腾第二平台的体验并不好，效果远不如哔哩哔哩。她在芒果TV上发布的《太阳底下》混剪视频，被水军评论屏蔽，“太假了”。“就算播放量还可以，那些人也不怎么喜欢和评论，互动也不多。”更重要的是，即使版权方与平台版权方合作删减“任务剧”，版权方也不会提供视频资源。栗子感觉剪刀手的情况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希望有一天哔哩哔哩能争取到更多的版权合作，让她在自己喜欢的社区里继续“为爱发电”。
在小霞和他的朋友运营的剪刀手吐槽机器人里，很多剪刀手都表示要离开“内娱的伤心之地”，转向版权纠纷更少、圈子更小的欧美、日韩、港台甚至“纸人”领域的动画。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只是不太可能被发现。小霞的选择更具决定性。“如果需要层层授权，我大概不会发。”
如果没有完成洗牌，“侵权”的标准只会更严格。4月25日，某剪刀手声称其手工制作手机壳的视频内容仅为《大宋戏曲人物》中作为半身像的陶土制作，但因“相关资料确实涉及版权”而被下架。
两天后，剪刀手们发现自己的视频被悄悄“解封”了，但这一提交还是将剪刀手圈子里的焦虑和不安推向了顶峰。
